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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April 8, 2012

访曾文正公故居

拜访曾文正公故居一直是我的心愿,清明放假期间终于了却了这个小小的心愿。
曾国藩(1811年11月26日-1872年3月12日),初名子城,谱名传豫,字伯涵,号涤生,谥文正,清朝湖南长沙府湘乡白杨坪(现属湖南省娄底市双峰县荷叶镇天子人,宗圣曾子七十世孙。中国近代政治家、军事家、理学家、文学家,清朝“中兴名臣”之一,官至武英殿大学士、两江总督。同治年间封一等毅勇侯,世袭罔替
曾公的故居现在位于娄底市,去的时候有一娄底的朋友一起随同,从娄底市出发开车估计要两个小时的样子才能够到达荷叶镇。
曾公的故居到了,依山而建。
远远的就能够看到一面硕大的“帅”字大旗随风飘扬。

曾公故居前随风飘扬的帅字大旗

曾公故居的前面是一大片水塘,塘水不深。时值四月初,湖南还是早春时节,荷塘里面残留着去年的残荷,或许这就是荷叶塘的来历吧。

曾公故居前的荷塘
几只大肥鸭悠闲的卧在池塘边上,晒着太阳,感觉生活也挺美好的吧!


荷叶塘悠闲的胖鸭子

这个是曾公故居的正门

曾公故居正门
曾公故居正门左边是一个当地居民依托曾公故居这个旅游景点自发形成的一个小市集,多卖旅游纪念品加当地的一些特产。同时是附近有一个售票点,参观曾公故居是要门票的,60元一张。
正值清明,我是怀着一种严肃的心情来拜访曾公故居的。
我从两年前读史读到曾公,对比中国历史上近代(中国近代的概念我比较认同徐中约先生的提法,大约从1600年开始)几个封侯拜相、建功立业的文人,着重挑选三人进行对比研究,按照年代排序是:王守仁、曾国藩、毛泽东。
论历史地位和影响:曾毛可并列,王居次;
论功勋:曾第一,毛二,王三;
论人品:曾第一,王第二,毛第三;
曾公是被现在的官方历史严重诋毁和贬低的一个人,这可能与他消灭清末的农民起义有关,要知道,目前官方那一套与太平天国何其相似?
都是以一种舶来品作为纲领性文件:太平天国是《圣经》,天朝是马恩著作;
都与实际情况相结合,天国搞了一个《天朝田亩制度》,天朝搞了一个MZD思想,DXP理论什么的,说白了他们掌握理论的解释权,怎么理解、怎么思考要听他们的;
都搞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远景吸引大家上当:太平天国是小天堂,天朝是共产主义;
之初都奉行公正廉明,之后都肆无忌惮;
太平天国趁列强欺凌中国之际崛起,TG也是由于日本的入侵而壮大,毛还是很感激日本人的;
前者说是农民起义,实际上领导人没有一个是纯粹农民起家的;后者代表工农,就更是一个笑话了。
......此处省略诸多文字,有兴趣的多读读历史,拿脑袋多撞下墙壁,发扬下独立思考的精神,自己总结吧!
我从来都认为参观历史名人故居要高价买门票都是一种非常令人不齿的行为,可是这种行为在大陆变得司空见惯。
人去、楼空、先贤的精神和思想荡然无存,却守着人家的宅子大肆的搞买卖,谋私利,说是管理和维护,居然连主人的生平都所知不详,真他妈的的够垃圾的啊!

到了门口,这个曾公故居的匾额


不知何人题写的匾额

从中门进入,正面对的即是久负盛名的富厚堂


富厚堂
本质上,娄底市把曾公故居宣传为所谓“民间最后一座侯府”是不正确的。
曾氏家族在富坨村本有祖业田庄,清咸丰七年曾国藩于此建立家庙,田宅后分归其弟曾国荃,同治四年移归曾国藩所有,在其弟曾国潢等主持下进行大规模修葺,同治五年竣工,曾国藩家属移居于此。同治六年曾纪泽主持在其南侧修建藏书楼并于同治八年完工。同治十二年曾纪泽又进行了大量翻修和扩建,称为八本堂新宅,至光绪元年,富厚堂建设全面完成,曾氏家族世代居住于此。
所以,实际上,这个仅仅是曾公的祖屋而已,远远算不上什么侯门府邸。
如果有人去山西或者安徽参观过当年晋商或者徽商的大院,就会觉得参观曾公故居非常失望,首先规模不大,远不如晋商、徽商那些大宅,而来建筑比较朴素,与豪华奢侈相去甚远。
1949年富厚堂由当地政府接管,1951年后为荷叶区/乡政府机关驻地,在文化大革命等历次运动中还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这个非常严重的破坏,实质上意味这曾公的故居几乎算是重建的。
当看到曾公旧宅当年吃水的水井都被掩埋,后与近几年才重新被挖掘开时,与我通行的老婆说到,“除了地基和地名是真的,其余的全部都是假的”。

故居左边有一处天井,旁边的开阔房间放置着一副匾额,这是曾公为当时的部下,中兴四大名臣之一的彭玉麟题写的祠堂匾额:


曾公题写的匾额
中兴四大名臣:曾国藩、左宗棠、彭玉麟、胡林翼。曾公之后的三位无不是曾公提携培养才成为晚期的清王朝之中流砥柱,连一向豪气冲天、藐睨天下的左宗棠也说:
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
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欺无负平生。

左侧房屋的二楼是曾公和曾公的长子纪泽的藏书楼


“公记”藏书楼
公记藏书楼是曾公藏书的地方,当年曾公战场归来带的最多的就是书。如今书架空空,上面摆放的那些只是古书的样本,一本原版书籍都没有。


“朴记”藏书楼
朴记藏书楼是曾公长子纪泽的藏书楼,这个已经人去书空,景区连放几本书样也懒得放了。
上个年代中期,国民党从大陆撤离的时候,曾氏后人将曾公的多年藏书,日记,书信等其他大量原迹全部撤往台湾或者国外,我说不清楚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这些真迹终于能够得以保存,不至于毁于历次的疯民运动。任何一个有心人都能够读到曾公原汁原味的著作,从中汲取到营养,而不是被篡改的让人感到可笑的历史记录;不幸的是曾公的故居处了地基没有一样是曾公的。












故居的一处天井


故居内几只觅食的鸡
一群鸡在悠闲的觅食,应该是景区管理人员的吧。这个,算是管理者的聪明还是愚蠢呢?


后山的一栋小楼
看介绍说这个小楼是纪泽建的,当然现在能够看到的也是前几年重建的,至于真迹,恐怕早已化为尘土了吧。


思云馆

在故居右侧,高出故居主题建筑富厚堂围墙之外的一个高坡上有一处平台,这便是思云馆的所在地。
思云馆系二层砖木结构的楼房,曾公称其“五杠间而四面落檐,即极大方矣”。
咸丰七年二月,曾公父亲去世,公从江西军营奔丧返家。
此时,公父母双亡,为纪念双亲,取古代“望云思亲”之意,公在家亲筑思云馆。
居丧期间,“恪守礼庐”、“读礼山中”,即常居思云馆。
公在江西战场,每每失意,处境十分困难。因此,居丧之初,他有借“在籍终制”之机,认真烦死。通过反思,思想发生了极大变化(曾氏思想一生有三变:京宦时以“程朱”为依归;办团练时变为“申韩”;在家丁艰中再变为用“黄老之术”)。咸丰八年六月,公二次出山带兵,即运用“黄老之术”,“无人不拜,无信不回”,以“柔道克刚”而行之。
曾公与左宗棠本有“旧恶”,从家到长沙,即主动拜访左宗棠,并集“敬胜义,又胜欲;知其雄,守其雌”,嘱左宗棠为其书联,于是,两人交欢如初。
从此,曾国藩在政治、军事人都极为顺利。
年余以后,他即署理两江总督,终成“中兴第一名臣”。


思云馆内曾公和夫人欧阳氏的画像
曾氏之耕读家风,是其祖父星冈公遗下的“治家八字决”即:书、疏、鱼、猪、早、扫、考、宝(读书、种菜、喂猪、早起、扫屋、祭祖、睦邻),曾氏祖传家风至曾国藩时代得以完善成型。
曾氏家训以八本为经(读古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少恼怒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居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八宝为纬,经纬连贯,脉络相通,形成了一套完整可师的理论体系,历为典范,在其故里广为传颂,家喻户晓,并让不少家庭为之推崇、仿效,使家道兴旺。
曾国藩的结发之妻欧阳氏,系衡阳欧阳凝祉之女,清封一品夫人,一品候夫人,一品候太夫人。嘉庆二十一年丙子(1816年)二月,生于衡阳水口乡五马冲。其父为曾国藩受业恩师,与曾家早有交往。
欧阳夫人是曾氏优良家风的坚强悍卫者、实践者、发扬者。
这充分说明,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贤妻良母在有力的支持。

思云馆的中堂是一尊曾公铜像,铜像铸于何年何代已无从知晓。

曾公铜像

从思云馆沿小路下来,是一座小亭。小亭无名,当然是我不知道名字,再当然,小亭仍然是最近几年才建的,从前增家的真实面貌恐怕早已不会有人记得了,包括曾氏的后人。因此,我也懒得去追究这个小亭到底叫什么名字了,姑且就叫它小亭吧。



出大门,现在的曾公故居一角还是隐匿于绿影之中。



曾公故居内夹杂着穿大清服装照相的摊贩,到处乱窜的小狗和扑腾着翅膀找东西吃的鸡鸭。
大门口的厢房已经改成销售曾国藩的各种纪念品,外加销售有关曾国藩的乱七八糟的文化产品,在我看来十之八九都算是文字垃圾。
走出大门,我心中充满了感慨。
近代湖南的崛起,始于曾国藩。
湘军平定太平天国这一怪胎之后,天下督抚半数出自湘军。
伴随着消灭太平天国而兴起的洋务运动风起云涌。在曾国藩的高足李鸿章的推波助澜下正在中华大地蓬勃展开。洋务运动又使得多数的三湘士子们开阔视野,在近现代中国涌现出大批的人才。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故居被搞成这个样子 - 除了地基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我们生存的这个社会啊!!!
无语的很。

Wednesday, March 21, 2012

关于卖国

    真可笑!
    网络上和官方到处充斥着批评P民卖过的言论,着实可笑。
    像类似我这种的毕业于还算个不错的大学,工作多年的人尚且不能在自己工作的城市有一尺半寸落脚点的废柴人物,也配卖国?
    你贫无立锥之地,医疗、教育没着落,老人小孩养不起,你连卖国的资格都不具备,你卖什么国啊?卖自己的小孩还行,离谱的是你连个小孩都还没有!
    这个国家的傻B青年太多!
    梁启超说青年有希望,国家才有希望。看来,这个国家是要完蛋了!

Friday, August 5, 2011

徐中约评太祖

看《中国近代史》(徐中约著),在太祖驾崩之后,徐中约教授有一段简短的评论,最后用八个字进行概括:

“革命有余,建国不足”

纵观太祖一生,此八字之评价相当公平。

徐中约教授洞察力卓越,学识渊博,看待问题的角度和高度也非常人所及。

Tuesday, August 2, 2011

曾国藩自我完善之路

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师为将为相一完人

立德

抛开时代限制,曾国藩弥补了孔子儒家学说三个明显不足:

第一,缺乏成功人士作为理论的形象代言人。孔丘作为一个政治顾问游走各诸侯国,理论被君王们怀疑没有速效,业务始终开展乏力。没有超级成功案例的励志型理论缺乏吸引性。

第二,没有很好的编写理论教材。《论语》是本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的书。优点是孔丘这个倔老头的教导和体会,一句是一句,不掺一点水分。缺点是毫无组织,毫无主题。

第三,理论没有很好与时俱进,不能根据时代的要求丰富理论体系。孔丘时代,没有工业革命、外族入侵、邪教猖獗、帝国官僚体系庞大、鸦片和海外贸易等一系列困扰近现代中国人的问题。

曾国藩在苦修敏行儒学的基础上,拿庄周来平衡心态,拿韩非来增加实用性。用其平定太平天国、位极人臣的事实和修订精良的《曾文正公全集》,证明儒学可以致事功,儒学可以更丰富更实用,儒学可以与时俱进、漂亮地解决现代问题,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孔丘创立儒学的三不足。

这点很重要,可以看出,古之成大事者,都是杂糅各家学说,审时度势,取其所长,灵活运用。死读书、读死书是成不了事的。

尽管不比德国哲学家那样构建完整逻辑理论体系,至少普及本《曾文正公嘉言钞》有了大致分类:治身,治学,治家,治世,治政,治军。而曾国藩自己在三十八岁时编写的《曾氏家训》,也按修身、齐家、治国分成了三十二目。

立功

曾国藩二十八岁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散馆后授检讨,之后在京十年七迁,连升十级。先后任四川乡试正考官、翰林院侍讲学士、内阁学士等、礼部右侍郎,历署兵、工、刑、吏等部侍郎。四十三岁,组建湘军。五十四岁,湘军攻陷天京,灭太平天国。五十五岁,创建江南制造总局。六十岁处理天津教案。六十一岁,提出在美国设立"中国留学生事务所",六十二岁病逝于两江督署。

曾国藩为师为将为相可验证:

第一,通才是存在的,人事练达,世事洞明,依靠常识百事可做。无论是抓黄禁毒还是整饬经济外交军事教育,里面贯穿着一条永远闪光的金线。

第二,做事是硬道理。如果想建功立业,只能务实不务虚,到前线去,柴米油盐酱醋茶,真刀真枪对付痞子混子傻子疯子,对一张完整明确的损益表负责。

曾国藩破天京之后,手握重兵,具备争天下之实力。我认为他当时一定用SWOT分析法分析过自己的优势、劣势、机遇和风险,没有起事的真正原因不知,但可从有关史料窥知一二。

或许真如其所言“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吧!

立言

曾国藩初到京城,太平天国还没成气候,立功尚时机未到,立德太遥远太近乎扯淡。

他最初的理想是以文章闻名于朝野,一扫文坛的颓风。"少年不可怕丑,须有狂者进取之趣,此时不试为之,则后此将不肯为矣。"他的目标很高:"有所谓躬行实践者,始知范、韩可学而至也,马迁、韩愈亦可学而至也,程、朱亦可学而至也。"

其文采平平,一个原因是天分有限,老天不可能把所有好事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同时,几乎所有的好事都是双刃剑,一个人语缓行迟老成持重,很容易成就事功,但是很难心骛八极笔惊天地。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俗务缠身,一直没能当上职业作家。

长期纪律严格的阅读造成曾国藩对文字的见识强于他的写作能力,他编的文字比他自己写的文字强,他的评论比他的创作强,他的应用文比他的其他文字强。

曾国藩堪称应用文的大师,有话才说,意尽则止,辞足则止,决不多添一笔。逝后150年,无论家书还是文正公全集都引得无数追随者学习,无论文字如何,这足以证明他已经立言而不朽。

曾国藩走过的是一条自我完善之路。

第一个要点是正心诚意,有坚定信仰

"方今天下大乱,人怀苟且之心。出范围之外,无过而问焉者。吾辈当立准绳,自为守之,并约同志共守之,无使吾心之贼,破吾心之墙。"

"功可强立,名可强成。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第二个要点是养成好习惯

在生活学习上,曾国藩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规矩,一执行就是一辈子。比如,敬:"整齐严肃,无时不惧。"比如,早起:"黎明即起,醒后勿沾恋。"比如,读史:"丙申年讲念三史,大人曰:‘尔借钱买书,吾不惜极力为尔弥缝,尔能圈点一遍,则不负我矣。'嗣后每日圈点十叶,间断不孝。"而且同家人共同营造气氛:"吾家子侄半耕半读,以守先人之旧,慎无存半点官气。不许坐轿。不许唤人取水添茶等事。其拾柴收粪等事须一一为之。插日莳禾等事亦时时学之。"

第三个要点是好心境

"花未全开月未圆""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使尽""恬静书味""治生不求富,读书不求官,修德不求报,为文不求传"

灭了太平天国,曾国藩马上自销湘军,自树对手淮军。两年后,五十五岁,上疏请求解除一切职务,注销爵位,提前退休。

并非一辈子做到上述三点,正心诚意,以好心境遵循好习惯就能成曾国藩。做到以上三点,再加上生而神灵也只是做到了人和。

还有地利,如果曾国藩的家乡是北京而不是湖南,很难想象会有三千汉子放弃天子脚下的舒服日子不过,挥舞梭镖长矛和曾国藩一道走向一条近乎死路的天京之旅。

还有天时,如果没太平天国,其顶多“无灾无祸到公卿,不谥文恭便谥文正”,成为普通一大臣而已。故,也要记得“古之成大事者,不唯有多方相助之友,亦必有泰山压顶之敌”。

Monday, August 1, 2011

读《韩非子》

近日购得中华书局《韩非子》一书,阅之受益颇多,辑若干有代表性的语句如下,以为反复查阅。

爱臣太亲,必危主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

------中国官场是恶虎相争的角斗场,不是你死,即是我亡。所以,君王要紧握权柄,时时抑制、杀戮爱臣、贵臣。

千乘之君无备,必有百乘之臣在其侧,以徙其民而倾其国;万乘之君无备,必有千乘之家在其侧,以徙其民而倾其国

------如果千乘之君不防范,则必有百乘重臣窥隙候变,从而夺得臣民,改朝换代;如果万乘之君不防范,则必有千乘重臣鼾睡于侧,伺机篡国夺权。中国传统文化体现的暴、夺权。

欲为其国,必伐其聚;不伐其聚,彼将聚众

------专制统治都不容许老百姓聚在一块,像秦,三人聚议,必杀无赦。此现象古今同如,没什么变化。

黄帝有言曰:上下一日百战

------君臣之间一天有上百次冲突,没有制度、规则、法治的约束,没有人民的主权、治权,上下一日百战的戏会没完没了地上演。

有道之君,不贵其臣;贵之富之,彼将代之

------怕臣民显贵,尾大不掉,功高震主,中国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酷烈屠杀。

臣主之利相与异者也。何以明之哉?曰:主利在有能而任官,臣利在无能而得事;主利在有劳而爵禄,臣利在无功而富贵;主利在豪杰使能,臣利在朋党用私

------君与臣得利益是相反的,何以见得?答:主上的利益在于尊贤使能,而臣子得利益在于无能而任官;主上的利益在于按功行赏,而臣子的利益在于无功受禄;主上得利益在于使用能人,而臣子的利益在于结党营私。韩非子认定君臣之利异,所以,君主要警惕臣下的一举一动。君臣关系成为虎狼关系。

凡奸臣皆欲顺人主之心,以取亲幸之势也。是以主有所善,臣从而誉之;主有所憎,臣因而毁之。凡人之大体,取舍同者则相是也,取舍异者则相非也------大凡奸臣都想顺从君主的心意,以取得被宠幸的权势。所以,君主所喜欢的,大臣顺着恭维;君主所憎恶的,大臣跟着诋毁。大凡人的一般情况是,爱憎相同的就相互肯定,爱憎不同的就相互否定。“夫安利(安全有利)者就(趋之若鹜)之,危害者去(避之不及)之,此人之情也”。人性的弱点,韩非子洞察秋毫。特别是,中国人性情曲谨,不率直,善于溜须拍马,为民族之大病痛。

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

------讲信用很难,也很难让中国人信任别人。

故为人臣者,窥觇其君心也无须臾之休,而人主怠傲处其上,此世所以有劫君弑主也

------所以,作为臣子的,没有片刻停止他的窥视君主的活动,而君主疏忽傲慢地处于上位,这就是为什么世上有劫君弑主的事发生的原因。在中国,不仅君臣是敌人,常常人与人之间都是敌人。

夫妻者,非有骨肉之恩也,爱则亲,不爱则疏

------韩非认为,父子、夫妻、君臣的关系都不可靠。

偏借其权势,则上下易位矣。此言人臣之不可借权势也

------大权旁落,于是君与臣的位置发生变化。这就是说,不能将权势让给大臣。一个“权”字,一个“官”字,中国人最为觊觎,最为看重,十二分地垂涎欲滴。

故人行事施予,以利之为心,则越人易和;以害之为心,则父子离且怨

------所以一个人做事和帮助人,如果一心考虑对别人有利,那么与疏远的越国人也能和谐相处;如果一心考虑对自己有害,那么父子之间也会分离和仇怨。“利”、“害”二字,韩非子研究得最透。

故明主之治国也,明赏(明确地行赏),则民劝功(劝勉立功);严刑,则民亲法(重视刑法)

------严刑峻法,秦太过了,忽视恩德之功效,走极端必遭失败。

圣人之治民,先治者强,先战者胜

------圣人治国,未等用刑,人民就服法,这样国力就强大;未等开战,就稳操胜券,这样必胜无疑。圣人就是善于恐吓人民的统治者!

夫民之性,恶劳而乐佚(安息)。佚则荒,荒则不治,不治则乱,而赏刑不行于天下者必塞(法家政治行不通)

------法家不让人民安息,始皇即调用全国四分之三的壮年劳动力做苦力,如此,法家政治虽然行得通了,但人民却要让统治者淤塞而死了。

故治民无常(没有永恒不变的常规),唯法为治。法与时转(法律随时代而变化)则治,治与世宜(治国的措施适应社会现实)则有功

------儒家、道家都主张回到旧时,不变法统,惟有法家眼睛向前看,主张变法。所以,中国历史上有王安石、张居正、谭嗣同。只是中国二千年才出这么几个改革家,难怪国家江河日下,积重难返。

去好去恶,群臣见素

------君主不表现出好恶的感情,让大臣们无法揣摩。中国的帝王们一个个都像神秘的红衣主教,喜怒莫测,行为变幻不定。

君无为于上,群臣竦惧乎下

------明君在上面无为而治,群臣在下面战战兢兢办事。

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

------帝王之道在于秘不可泄,运用之巧在于不为人所知。神秘莫测是专制政治的特点,公开透明是民主政治的特点。

涵掩其迹,匿其端,下不能原;去其智,绝其能,下不能意

------帝王要掩藏起自己的行迹,不暴露自己的观点,使得臣下无从探测;要运用智慧于无形之中,不显示自己的才能,使得臣下无从揣度。传统政治总是要神秘其事,甚至搞个人崇拜,把最高统治者的一举一动都说得伟大无比,臣民们则感恩零涕。

人主之道,静退以为宝”“故明主观人,不使人观己------中国的统治者学习了老子的静退治国之术以及韬光养晦之术,个个都是阴谋家。

故群臣陈其言,君以其言授其事,事以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诛

------所以,让群臣陈述其言,按照其言让他办事,然后按照其事责成其成功。如果大臣功效卓著,言行一致,就对他赏赐;如果功效甚微,言行不一,就对他诛罚。韩非子要求臣子言行一致,这对当今企业管理有借鉴意义。

天下有信数(规律)三:一曰智有所不能立(再有智能也有办不成的事);二曰力有所不能举;三曰强有所不能胜

------韩非子以强权、暴力闻名,但他还是认识到强权、暴力不能成就一切事情。

是故大臣之禄虽大,不得借威(耀武扬威于)城市;党与(党羽、仆人)虽众,不得臣(拥有)士卒。故人臣处国无私朝(没有自己的小朝廷),处军无私交

------在韩非子的眼里,臣子之间不得私下往来,军人之间不得有私交,否则是另立“私朝”,这是杀头之罪。

主失其神,虎随其后;主上不知,虎将为狗

------君主丧失神威,那么奸臣就会步步紧逼;如果主上对此不了解,凶猛的乱臣贼子会伪装成忠实的狗。韩非子要树立君王的绝对的权威,哪怕他是昏君,臣民也不得冒犯他。

探其怀,夺之威。主上用之,若电若雷

------探测臣子的意图,剥夺他的权势。主上使用杀伐大权,要象电闪雷鸣般迅速猛烈。臣民的性命不如狗,随时可能掉脑袋。朱元璋时,臣子上朝,都哭着与妻儿洒泪而别。

群臣为学,门子好辩,商贾外积,小民右丈者,可亡也------群臣推崇诸子学问,门客喜欢辩论,商人将财物囤积于境外,小民持械好斗的,就可能亡国。推崇学问,可能亡国,真是闻所未闻的文化专制理论。

官职可以众求(靠党羽之众取得),爵禄可以货得(以钱财买到)者,可亡也------官官相护,官官相托,是寻常事,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买官鬻爵也是历朝历代直至今天的惯例。

木之折也必通蠹,墙之坏也必通隙。然木虽蠹,无疾风不折;墙虽隙,无大雨不坏。万乘之主,有能服术行法以为亡征之君风雨者,其兼天下不难矣

------树木的折断一定是通过蛀蚀,墙的崩塌一定是通过裂缝。然而树木虽有蛀蚀,没有疾风是不会折断的;墙虽有缝隙,没有大雨是不会倒塌的。强国的君主,如果能运用法术作为急风暴雨去摧毁已有灭亡征兆的国君,那么兼并天下是不难的。韩非子主“霸道”,认为,灭敌国必以急风暴雨,兼并天下必以强大兵势。他没有儒家、道家、兵家的心战、战胜而不失人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道”思想。

夫势者,非能必使贤者用之,而不肖者不用之也。贤者用之则天下治,不肖者用之则天下乱”“势者,养虎狼之心而成暴乱之事者也,此天下之大患也

------中国兵家强调“势”,法家也强调“势”,韩非子的学说是法、术、势三位一体。

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而治道(治国的手段)具(具备)矣

------法家虽赏罚并用,但赏为表,罚为里。(古代)中国的法就只是刑法,没有保护人民权利的民法。

赏莫如厚,使民利之;誉莫如美,使民荣之;诛(诛罚)莫如重,使民畏之;毁(叱责)莫如恶(厉害一些),使民耻之

------秦始皇、曹操、隋炀帝、武则天、朱元璋、朱棣、万历皇帝、雍正都继承了重刑峻法的传统。

下君尽己之能,中君尽人之力,上君尽人之智

------视人为工具,“上君”也不过是利用他人之智而已,没有人尊重其人格。直到现代,我们也还是追求“成才”,为人所用,或者成为“千里马”,为伯乐所赏识。

亲戚妻子,质也;爵禄厚而必,镇也;参伍责怒,固也。贤者止于质,贪饕化于镇,奸邪穷于固。忍不制则下上,小不除则大诛,而名实当则径之。生害事,死伤名,则行饮食

------亲戚妻儿,可作为人质,加以软禁;爵禄丰厚,可稳住对方;相互制约,可束缚对方。贤者由于有人质而不敢有任何活动,贪婪的人由于有高官厚禄而使他的野心暂时得以歇息,奸邪的人由于有相互制约而无计可施。容忍有罪过的人而不加以制裁,臣下就会侵犯君上;小的奸邪不除掉,就会导致大的诛杀;罪名与罪行相符,就直接杀掉他;让他活着碍事,处死他又名不正言不顺,就在饮食中投毒而加以暗害。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人马基雅维里的思想与韩非子如出一辙,他们都洞察人性恶的本质,提出了暴力和阴谋诡计的思想。可是,马氏比韩非子晚两千年。而且,马氏代表的是西方文化的支流,被人称为“罪恶的马基雅维里”,如今商业上“马基雅维里主义”是不讲信用、龌龊卑鄙的代名词,而韩非子在中国却一直代表了文化主流,中国政治文化就是儒法互补的。可见,中国人的暴力和诡计思想之源远流长。韩非子可谓不择手段,教人暗杀、下毒,反映了统治者的残忍。具有讽刺意义的是,韩非子教秦始皇施暴,自己最终也被秦始皇害死。这叫作法自毙!法家的商鞅也是同样的下场。

明主兼行上下,故奸无所失。伍、闾、连、县而邻,谒过赏,失过诛

------明君同时监视上层与下层,所以不会漏掉一个奸贼。使各级组织:伍、闾、连、县都象邻居,互相监督,告发坏人的就进行奖赏,放走了坏人的就加以诛罚。从商鞅到韩非子直至文革,皆以连坐对付“奸人”,为后世所秘用。

听不参,则无以责下;言不督乎用,则邪说当上”(君主听言不加以检验,就无法责求臣下的事功;不督促说话切合实际,邪说就会迎合君主)“明主之道,臣不得两谏,必任其一语;不得擅行,必合其参,故奸无道进矣”(明君的为君之道是:臣子不得有两种进说之辞,必须仅持一种;不得任意行动,必须合乎他的言论,这样,奸臣就没有空子可钻了)

------要求臣下言行一致,以防巧言令色的谄媚之徒得势,这是人治的高招。法治社会由于规章制度、法律、选民具有监督只能,小人难成气候。

行义示则主威分,慈仁听则法制毁------表彰个人品行,就分去了君主的威势;听信于仁义说教,就败坏了法制。韩非子把奖赏与树立自己的权威、道德教育与法制对立起来,走极端。

明主之道,臣不得以行义成荣,不得以家利为功,功名所生,必出于官法

------英明君主的治国之道是,臣民不得因给私家谋利而得到功名,功名的取得,必须根据国家的法律。赏罚必须全部出自君主,不得让大臣握有赏罚“二柄”,这是韩非子给君主的建议。

七术:一曰众端参观,二曰必罚明威,三曰信赏尽能,四曰一听责下,五曰疑诏诡使,六曰挟知而问,七曰倒言反事。此七者,主之所用也

------七术是;第一,从各个方面考察臣子的言行,第二,有罪必罚,以显示君王的威严,第三,对有功者赏赐讲信用,尊贤使能,第四,逐一听取臣子的主张,然后责求他们的功效,第五,用不确切的诏书诡诈地指使臣下,看他们是否忠诚,第六,明知故问,以考察臣下是否说真话,第七,故意颠倒着说、反过来做,以刺探臣下的实情。这七种方术,是君主经常用到的。韩非子有“御臣七术”、“五术”等,林林总总,洋洋大观(参见《韩非子》),他可谓为统治者呕心沥血,竭尽了心智,可惜,统治者只用其术,不用其人,甚至杀害其人。

明主之道;一人不兼官,一官不兼事

------英明君主的治国之道是;一个人不兼任其它官职,以防越位;一个官吏不兼管其它事情,以防侵权。如何防止越权、僭位,是韩非子理论的核心之一。

奸不容细,私告任坐使然也

-----再细小的奸邪行为都不容发生,这就是私人告密和连坐受刑所起的作用。明王朝锦衣卫、东厂、西厂特务组织之起源。

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为人臣不忠,当死;言而不当,亦当死

------把大臣往火上烤,言与不言,都有死的危险。所以,我们说,传统政治是以生命冒险的政治,而现代政治则是大家共同遵守同一“游戏规则”的政治。

故当今之时,能去私曲(谋私利的歪门邪道)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谋私行为)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

------中国政治、文化都是否定“私”和“私利”的,而现代中国政治亦然。

故明主使法择人,不自举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能者不可弊,败者不可饰,誉者不能进,非者弗能退

------所以,英明的君主按法律考核选拔人才,不让臣子予智自雄;按法律衡量功绩,不让臣子自视有功。人才不被埋没,过失不被掩饰,并不凭声誉决定进用,也不应诽谤斥退官员。建立客观的功绩评价制度,不听信任何毁誉之辞,这对当今的人事制度有借鉴价值。可惜,人治的古代社会是不可能做到的。

峻法,所以禁过外私也;严刑,所以遂令惩下也

------峻法是用来禁止过失、排除私心的,严刑是用来执行命令、惩罚臣下的。严刑峻法,适可而止,审时度势用之!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律不会奉迎显贵臣子,就像墨绳不会避绕木头的弯曲之处一样)“刑过(惩罚过错)不避大臣,赏善(赏赐善举)不遗匹夫

------法贵公平。

一民之轨,莫如法;厉官威民,退淫殆,止诈伪,莫若刑。刑重,则不敢以贱易贵;法审,则上尊而不侵

------统一人们的行为规范,没有比法律更好的;整饬官吏,威慑民众,消除荒淫怠惰的行为,禁止欺诈虚伪的风气,没有比用刑更好的。刑罚重,低贱的人就不敢侵犯高贵的人;法律严,君主就受人尊重而不被侵凌。中国的法制只是宰制、控制、弹压、屠戮人民的刑法,而鲜有任何保护人民权利之法。

人主使人臣虽有智能,不得背法而专制(违法而专权);虽有贤行,不得逾功而先劳(抢功而代劳);虽有忠信,不得释法(放弃法律)而不禁,此之谓明法

------体会。

安危在是非,不在于强弱;存亡在虚实,不在于众寡

------韩非子一向以“霸道”、“强权”称世,体会之。

术者,藏之于胸中,以偶众端而潜御群臣者也。故法莫如显,而术不欲见

------术是藏于胸中,以处理各种事宜而且暗中操纵群臣的权术。所以,法越公开越好,而术则不要显露出来)“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权术就是,根据能力授予相应的官位,按照名位而责求实际的功效,稳操生杀予夺的大权,约束群臣的有能力者。韩非子法家的核心是“术”,即阴谋权术。其术五花八门,堪称中国一绝。

君无术则蔽(受蒙蔽)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手段)也

------权术是帝王所用的,法律是约束臣下的,自古而然。

万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

------万乘之君的祸患,在于大臣的权势太重;千乘之君的祸患,在于对左右太信任,这是君主所共有的患害。中国社会的病症在于权势,中国人的病症在于不讲信用。

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龙作为一种动物,柔顺时可骑着玩。但它的颈下长有一尺长的逆鳞,如果有人触动了它,就会伤人。君主也有逆鳞,游说的人如果能不触犯君主的逆鳞,则离成功差不远了。因触龙之逆鳞而亡多亦,何为生存之道?

是故禁奸之法,太上禁其心,其次禁其言,其次禁其事

------这里所谓的“奸”,主要指知识分子的活动。韩非子建议对知识分子诛心灭迹,任何专制社会都要实行文化专制主义。

君之所以立功成名者四:一曰天时,二曰人心,三曰技能,四曰势位

------韩非子只是主张利用民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多数情况下是主张违逆人心,实行强权恐怖统治的。

圣人之所以为治道者三;一曰利,二曰威(威严),三曰名(通过宣传教育使得行为名正言顺)。夫利者,所以得民也;威者,所以行令也;名者,上下之所同道也

------利为钓饵,威为威吓,名为欺骗人民。

有令不听从,谓之勇。少欲、宽惠、行得,谓之仁。私学成群,谓之师徒

------韩非子反对儒家之“勇”、“仁”、“私学”,认为皆与法制背道而驰。

上宜禁其欲,灭其迹。夫卑名危位者,必下之不从法令、有二心、务私学、反逆世者也;而不禁其行、不破其群以散其党,又从而尊之,用事者过矣

------对于知识分子,韩非子主张“禁其欲”、“灭其迹”、“破其群”、“散其党”,实行文化灭绝政策。秦始皇、明太祖、雍正得其道而行之。

今不知治者必曰:得民之心。欲得民之心而可以为治,则是伊尹、管仲无所用也,将听民而己矣。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

------视百姓为“不可用”之“婴儿”,所以,不必“得民之心”,这说出了历史的真相。明太祖何曾忌惮过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或许是对的,但失民心者不一定失天下(民主社会另当别论)。

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从道德角逐,到智谋角逐,再到强力取胜,人类社会愈加凶险。韩非子分析社会深刻。

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知之

------把人民当作动物,只行赏罚而已。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文章会扰乱法度,思想会危及统治,言论会祸及安定,古今亦然。

故行仁义者非所誉,誉之而害功;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乱法

------韩非子愚蠢地认为,仁义道德、文学文化皆与法制对立。

其学者……其言谈者……其带剑者……其患御者……其商工之民……此五者,邦之蠹(害虫)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指法术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灭亡的朝代),亦勿怪矣

------把学者、言谈者、商人都列入“邦之蠹”之列,所以,几千年来,知识分子、商人都抬不起头来,从来没有言论自由;也正因为如此,中国陷入了愚昧、贫困、落后之局面。

Tuesday, July 5, 2011

中国历史上的政商博弈

1955年,国学家钱穆在他创办的香港新亚书院专讲《中国 历代政治得失》。他的课程共分五讲,分别是汉唐宋明清,最后为一总论。在总论中,钱穆提出从这两千年的历史中,我们可以对以往传统政治,找出几 条大趋势。他共指出四条,其中第一个关键词是集权”——“中央政府有逐步集权的倾向,第二条关键词是抑商”——“中国传统政治上节制资本的政策, 从汉到清,都沿袭着

若在今日,有人专讲《中国历代经济得失》,其总论的两大关键词恐怕也逃不出钱穆所谓的这两条——“集权抑商

集权抑商的背后,是一个无比强悍的政治权力制度安排——高度专制、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度。中国从公元前七世纪开始,以管仲变法为标 志,开始探索国家积极干预产业经济的试验,此后多有演进,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灭六国,逐渐成为一个中央集权制国家,延续至今,这一政体仍然无改。

在高度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度下,中国的这一部企业史,归根到底是一部政商博弈史。

当政府为了政权稳定,全面控制了重要的生产资料之后,它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经济组织,它必然有自己的利益需求——用后世的话讲就是保证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必然会制度性地压抑民间工商业。如钱穆所观察到,中国传统政治向来就注意节制资本,封建势力打倒了,没有资本集中,于是社会成为一种平铺的社会。当社会被打成散沙后,就不能有民间的力量了,从而专制的权威不会受到挑战。中国的史家常常说均贫富,其实,在的前提之下,均贫还是均富,是一个被忽略了的问题。现代民主社会是均富,传统集权国家则是均贫。在客观上,中央集权制度必须把民间财富打散,以维持在均贫的平衡点上。在这个意义上,均贫富,也是集权之需要。

而更重要的是,政府在确立了国有专营制度后,必设立国有企业体系,而因产权不清晰、授权不分明等缘故,又一定会诱生出权贵经济,当权者以国家的名义获取资源,以市场的名义瓜分财富,上下其手,攫取私利。从汉唐到明清、民国,历代晚期,都是权贵资本猖獗肆虐之时,往往出现双首现象”——国家的首相同时是国家的首富。

在国有资本和权贵资本的双重高压之下,民间商人就危如累卵,惶惶不可终日。政府与工商阶层的对立、紧张关系,贯穿于整整两千年的帝国时期,已俨然构成为一种类似胎记般的传统,那种不对等的、没有契约精神的原则似乎从来没有被尖锐地打破过,对工商业的压抑及异化是一种顽强的中国式传统。在这一过程中, 知识分子阶层从来是政府的同谋,这得益于科举制度的有效护卫。

为了保全财富及获取更大的利益,趋利的商人集团本能地做出两个举措:第一,产业资本从生产型向消费型转移,经济成长从而失去创新动力;第二,力图跻身垄断集团,积极向政权寻租。

到了唐代,中国就出现了产业资本无法在实体经济领域有效积累的景象。唐史专家刘玉峰在《唐代工商业形态论稿》中分析了唐代工商资本的四种流向:奢侈消费、交通权贵、土地购买和转化为高利贷资本。自唐以降,这一景象几乎没有更改。进入明清之后,财富向权贵、政府和土地聚积的速度更为加快,当时出现的几大著名商帮,如晋商、徽商和广东十三行商人,其财富来源大多与授权经营垄断产业有关,官商经济模式从而根深蒂固,不可逆转。商人阶层的庸俗、归附,与大一统中央集权制度的强悍与顽固,构成为一个鲜明、对应的历史现象。

这样的结论在中外学界似乎是个公见。法国年鉴学派的布罗代尔在《世界史纲》中就很简捷地说:中国社会,政府的权力太大了,使富有的非统治者不能享有任何真正的安全。他们对任意征收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而中国历史学者王亚南、傅衣凌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也断定,秦汉以后的历代中国商人都把钻营附庸政治权力作为自己存身和发财的门径。前些年,中国社科院哲学所的王毅在《中国皇权制度研究》中给出同样的结论:托庇于官僚政治之下,是制度环境对于中国商人生存出路的根本性规定。

在一个中央集权的体制下,一旦中央统治的正当性和控制力出现下降之后,会迅速地——往往以出乎人们预料的速度——蔓延出一股强大的无政府主义浪潮, 而对之的控制,往往需要经历一次大的社会动荡,最终以又一次的威权专制来终结。在这样的过程中,商人阶层往往成为最早被侵害的族群,因为人们对统治者的愤怒,将首先倾泻到那些生活在他们身边的有产者身上——在他们看来,正是这些人的富有造成了社会的不公平,相对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人们更容易痛恨身边的有产者。而更让商人阶层痛苦的是,在历史的爆裂点上,他们的处境往往是两难的:集权体制从根本上侵害他们的利益,可是当体制崩溃的时候,他们又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世界上最大的贪婪,其实是制度的贪婪。制度对权力的贪婪之大,超过任何个人。在中国,这种最贪婪的制度是高度集权的统治模式。正是在这一制度之下,中国的宏观经济和工商文明呈现出早慧而后熟、先盛而后衰的发展态势。

因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两千余年来,国家机器对商业的控制、干扰及盘剥,是阻碍工商文明发展的最重要因素。政府如何在经济活动中端正自己的立场与角色,工商业者如何与政府平等相处,迄今是一个危险的、甚至仍然带有某种禁忌性的话题。

Saturday, April 9, 2011

明末战争模式的博弈-戚继光和李成梁

明朝后期的军事史,不能不提两个著名将领,戚继光和李成梁。
戚继光是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
李成梁(1526-1615)是明朝后期的辽东总兵。
在隆庆、万历年间,李守辽东,戚戍蓟北,都是朝廷重臣,只是李成梁的官要比戚继光高的多。
据史料来看,这两个人都很能打仗,但是他们的风格完全不同。
戚继光无论到哪里,总是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解决问题。到南方,用鸳鸯阵歼灭倭寇;到北方,用长城,火器,再加上毁灭性的攻击力去压服蒙古人。所以他镇守过的地方,在很长时间内是不再会有战争的。
李成梁的打仗方式跟戚继光完全不同。他总是拉一个打一个,而且要给被打得半死的敌人留下后路。好比说先拉着甲打去乙,把乙打的半残之后,再扶植一个丙回来打甲,然后等丙壮大了,再带着养好伤的乙去打丙。他从来不去真正彻底的消灭某个威胁,只是车轱辘战来回打----这种方法可以确保战事连绵不绝,而且全是胜仗。用个成语形容,可以叫“养贼邀功”。
他们两人的风格不同,结果也不一样。
戚继光靠着张居正的赏识,镇守蓟北,十多年基本无战事。长期的和平对于一个帝国来讲,肯定是好事,但对于戚继光个人来讲,却绝对不是好事。因为长久没有战争,戚继光无战功可立,从而无法封侯晋爵,而且皇帝和朝中大臣也感受不到他的重要性,等张居正一死,马上被人排挤、打击、诬陷、夺职,最后郁郁而终,到死家境也不富裕。
而李成梁呢?前后统治辽东三十多年,打的大小胜仗不计其数,捷报一封封传到北京,弄得皇帝动辄就要去祭告郊庙,受群臣贺,于是皇帝赐给李成梁蟒袍金冠、财宝岁币无数。明史上说:“(李成梁)武功之盛,二百年来未有也”。最后他自己官当到太傅,全家封爵,连奴仆都成了显贵。李家的财富也多的不计其数,整个辽东的军资赋税,全由李家一手把控,号称“全辽商民之利,尽笼入己”。
个人的结果不同,给国家带来的结果也不同。
戚继光去南方打倭寇,从此中国沿海再也没有倭寇了,去北方戍边,直到明朝灭亡,蒙古人再也没敢侵犯长城。
而李成梁呢?打了几十年仗,弄得东北民生凋敝,各少数民族都痛恨朝廷。最后还扶植起来了一个儿女亲家--努尔哈赤--去当少数民族的头领,后来那个人被称为:大清太祖高皇帝。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李成梁去世,时年90岁。次年正月,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举行开国大典,自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定国号为金,建元天命。从此,一个辖地数千里、臣民数十万的叛乱政权,成为了明朝命中的魔星。
读史至此,总是有一点莫名的感慨。为什么要是这样呢?如果历史再来一次,事情会不会变得好一点?能不能让戚继光官居太傅,让李成梁郁郁而终?
然而仔细想想,就算历史真的重来了,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当然可以歌颂戚继光,痛骂李成梁,然而道德上的批判,是不能解决什么具体问题的。这就跟骂贪官一样,越骂越多,因为社会的博弈机制必然会导致这种结果,不是骂几句能解决的。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觉得,问题不在李成梁,而是出在朝廷的制度上面。
古代的将领要升官发财,从来就是一条路:“论功行赏”。这听起来是一条很符合逻辑的规矩。有功劳,大奖赏,有苦劳,小奖赏。不是很合理吗?
问题就在于这里了:因为逻辑的合理不等于事实的合理!差得远了!
朝廷的论功行赏有两个根本的问题。
第一,有功才赏,意味着“有功劳”是将军的最优先选择。有功劳,首先就不能少了敌人,因为战争游戏至少有两个人才能玩的下去,朝廷没有设计一个人自己玩也能升级的游戏。戚继光把敌人灭光了,那他再度立功的难度就很大了,灭了倭寇,灭了蒙古,没人陪他玩了,他自己也该出局了。
记得曾经看过一篇题为《魔鬼》的阿拉伯短篇小说。一位名叫赛姆昂的人,每天奔波于黎巴嫩北部山村中,教村民们摆脱魔鬼的纠缠。他与魔鬼日夜搏斗,坚持正义,从不厌倦。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魔鬼,但是他非但没有加害魔鬼,反而卷起袖子,把魔鬼背回家去救治。原因就在于魔鬼对他说了这样的话:我是永恒的魔鬼。我是万恶之源。罪孽灭绝了,同罪恶搏斗的人也便不见了,你也随之隐没,你的子子孙孙、同事友人也将销声匿迹。我是万恶之源,难道你愿意以我之死换取罪孽的消亡?
是啊,罪孽消灭了,那下一个要被消灭的,就是那些消灭罪恶的人。难怪淮阴侯在临终之时发出了回响千古的感慨:“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戚继光灭了狡兔和飞鸟,于是只好无可奈何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第二,胜利永远是由过去的、相对的成绩,而不是未来的、绝对的成绩来决定的。
戚继光破敌,这是胜利。而李成梁破敌,这也是胜利。朝廷的封赏是一样的,然而这种封赏都是对过去和现在状态的奖赏,而不是对将来状态的奖赏。
而实际上,一场战争的价值,不光包括已取得的成果,还应该包括未来的成效。然而朝廷不会因为蒙古人不再反叛而年年封赏戚继光,也不会因为女真的一再叛乱而惩罚李成梁。
难怪古人都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经济学的鼻祖亚当斯密,在《国富论》里有过一段经典论述,大意是每个人都有追求私利的权利,而每个人的逐利行为,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基础。--- 这个观念曾经在很长时间内都是经济学的基础理论。
亚当斯密他老人家大概不知道李成梁和戚继光的故事,不然不会做此论断的。
戚继光为国家利益而努力,结果是个人利益的崩盘;李成梁为个人利益而努力,结果是国家利益的崩盘。而且可怕的是,戚继光不是个纯粹的利他主义者,他也在追求个人利益,李成梁也未尝不愿意为国尽忠,明朝灭亡对他李家没什么好处。他们都是希望同时获得国家和个人利益的。
也许,很多人世间的事,本来就是这么充满悖论的吧。
完全从理性出发的行为,最后未必能获得最大的利益,有时候还会得到很坏的结果。
伟大的博弈论!

好文字

往事如风,却莫轻言放弃;
人生如梦,愁时把酒言欢。
江南有杨柳、桃花、燕子、金鱼……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Friday, April 1, 2011

读书反思

最近再次捡起曾经读过的一些书,品味其中的道理。
越觉得国人只有小聪明,缺乏大智慧!
我是学理工的,通信工程毕业。
所学的现代科技之基础科学物理、数学、电子基础、逻辑全部是舶来品,这也罢了。
连指导我们思想行为的马哲也是舶来品。
这就意味着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中华文明的全盘丧失。
自然科学领域自不必说,社会科学领域也丧失殆尽。如果您是一个热爱读书的人,您还记得最近读到印象深刻的书吗?是谁写的?
偶尔看见基本不错的国内作者的书,不是翻译别人的,就是参考老外重要思想的。
播种机而已!
曾经是全世界最璀璨的文明堕落到现在这个可耻的局面,真让人感到郁闷。
神奇!

Monday, September 8, 2008

毛润之

毛泽东作为继曾国藩之后的另外一个文人带兵的典型,也是很值得关注的,某些优秀点非常值得借鉴和学习。

看其著作,积累心得,灵活运用!

Sunday, September 7, 2008

孙子兵法

计篇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也,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 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 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作战篇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于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车罢马,甲胄矢弩,戟盾蔽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

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萁杆一石,当吾二十石。

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故车战,得车十乘已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

故兵贵胜,不贵久。

故知兵之将,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

谋攻篇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车贲][“温”字“氵”旁换“车”],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门”内上“西”下“土”],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故曰: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形篇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故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 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故其战胜不忒。不忒者,其所措必胜,胜已败者也。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 先战而后求胜。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

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

势篇

孙子曰: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瑕”的“王”旁换“石”旁]投卵者,虚实是也。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 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弓广]弩,节如发机。

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虚实篇

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

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则 敌所备者多,敌所备者多,则吾所与战者寡矣。故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寡者,备人者也;众者,使人备己 者也。

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地,不知战日,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而况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以吾度之,越人之兵虽多,亦奚益于胜败哉?故曰:胜可为也。敌虽众,可使无斗。

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错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

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军争篇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故军争为利,军争为危。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 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和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 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军政》曰:“言不相闻,故为金鼓;视不相见,故为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故夜战多火鼓,昼战多旌旗,所以变人之耳目也。

故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陈,此治变者也。

故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九变篇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涂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 有所不受。故将通于九变之地利者,知用兵矣;将不通于九变之利者,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治兵不知九变之术,虽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

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

是故屈诸侯者以害,役诸侯者以业,趋诸侯者以利。

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行军篇

孙子曰: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 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绝斥泽,惟亟去无留;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此处斥泽之军也。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 平陆之军也。凡此四军之利,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

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养生而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上雨,水沫至,欲涉者,待其定也。凡地 有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吾远之,敌近之;吾迎之,敌背之。军行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翳”加“艹”头]荟者, 必谨复索之,此伏奸之所处也。

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其所居易者,利也。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尘高而锐者,车来 也;卑而广者,徒来也;散而条达者,樵采也;少而往来者,营军也。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无约而请和者,谋 也;奔走而陈兵者,期也;半进半退者,诱也。杖而立者,饥也;汲而先饮者,渴也;见利而不进者,劳也。鸟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旌 旗动者,乱也;吏怒者,倦也;粟马肉食,军无悬[“缸”字右边“工”换“瓦”],不返其舍者,穷寇也。谆谆翕翕,徐与人言者,失众也;数赏者,窘也;数罚 者,困也;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来委谢者,欲休息也。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

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素不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地形篇

孙子曰: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阳,利粮道,以战则利。可以往,难以返,曰挂; 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 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远形者,势 均,难以挑战,战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故兵有走者、有驰者,有陷者,有崩者,有乱者,有北者。凡此六者,非天之灾,将之过也。夫势均,以一击十,曰走。卒强吏弱,曰驰。吏强卒弱,曰陷。大吏怒 而不服,遇敌怼而自战,将不知其能,曰崩。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将不能料敌,以少合众,以弱击强,兵无选锋,曰北。凡此六者, 败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故战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无战可也。故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国之宝也。

视卒如婴儿,故可以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

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敌之不可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击,胜之半也;知敌之可击,知吾卒之可以击,而不知地形之不可以战,胜之半也。故知兵者,动而不迷,举而不穷。故曰: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

九地篇

孙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围地,有死地。诸侯自战之地,为散地。入人之地而不深者,为轻地。我得则 利,彼得亦利者,为争地。我可以往,彼可以来者,为交地。诸侯之地三属,先至而得天下之众者,为衢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为重地。行山林、险阻、沮 泽,凡难行之道者,为圮地。所由入者隘,所从归者迂,彼寡可以击吾之众者,为围地。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是故散地则无战,轻地则无止,争地则 无攻,交地则无绝,衢地则合交,重地则掠,圮地则行,围地则谋,死地则战。

所谓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敌人前后不相及,众寡不相恃,贵贱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离而不集,兵合而不齐。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敢问:“敌众而整将来,待之若何?”曰:“先夺其所爱,则听矣。”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凡为客之道,深入则专。主人不克;掠于饶野,三军足食;谨养而勿劳,并气积力,运兵计谋,为不可测。投之无所往,死且不北。死焉不得,士人尽力。兵士甚陷 则不惧,无所往则固,深入则拘,不得已则斗。是故其兵不修而戒,不求而得,不约而亲,不令而信,禁祥去疑,至死无所之。吾士无余财,非恶货也;无余命,非 恶寿也。令发之日,士卒坐者涕沾襟,偃卧者涕交颐,投之无所往者,诸、刿之勇也。

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敢问:“兵可使如率然乎?”曰:“可。”夫吴人与越人相恶 也,当其同舟而济,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是故方马埋轮,未足恃也;齐勇若一,政之道也;刚柔皆得,地之理也。故善用兵者,携手若使一人,不得已也。

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易其事,革其谋,使人无识;易其居,迂其途,使人不得虑。帅与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帅与之深入诸 侯之地,而发其机,焚舟破釜,若驱群羊,驱而往,驱而来,莫知所之。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此谓将军之事也。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

凡为客之道,深则专,浅则散。去国越境而师者,绝地也;四达者,衢地也;入深者,重地也;入浅者,轻地也;背固前隘者,围地也;无所往者,死地也。是故散 地,吾将一其志;轻地,吾将使之属;争地,吾将趋其后;交地,吾将谨其守;衢地,吾将固其结;重地,吾将继其食;圮地,吾将进其涂;围地,吾将塞其阙;死 地,吾将示之以不活。故兵之情,围则御,不得已则斗,过则从。

是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预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四五者,不知一,非霸王之兵也。夫霸王之兵,伐大国,则 其众不得聚;威加于敌,则其交不得合。是故不争天下之交,不养天下之权,信己之私,威加于敌,故其城可拔,其国可隳。施无法之赏,悬无政之令,犯三军之 众,若使一人。犯之以事,勿告以言;犯之以利,勿告以害。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故为兵之事,在于顺详敌之意,并敌 一向,千里杀将,此谓巧能成事者也。

是故政举之日,夷关折符,无通其使,厉于廊庙之上,以诛其事。敌人开阖,必亟入之。先其所爱,微与之期。践墨随敌,以决战事。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

火攻篇

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

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火发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而止。火可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上风,无攻下风。昼风久,夜风止。凡军必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

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

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故曰:明主虑之,良将修之,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 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用间篇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 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 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

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

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间必索知之。

必索敌人之间来间我者,因而利之,导而舍之,故反间可得而用也。因是而知之,故乡间、内间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间为诳事,可使告敌。因是而知之,故生间可使如期。五间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间,故反间不可不厚也。

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

 

 

中国古典文化----孙子兵法(英文版)

SUN TZU ON THE ART OF WAR
THE OLDEST MILITARY TREATISE IN THE WORLD

Translated from the Chinese
By LIONEL GILES, M.A.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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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is the basic text of Sun Tzu on the Art of War. It was extracted from Mr. Giles' complete work as titled above. The commentary itself, which, of course includes this work embedded within it, has been released as suntzu10.txt (or suntzu10.zip). This is being released only as an adjunct to that work, which contains a wealth of commentary upon this 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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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rt of War has 13 chap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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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LAYING PLANS (计篇)


1. Sun Tzu said: The art of war is of vital importance to the State.

2. It is a matter of life and death, a road either to safety or to ruin. Hence it is a subject of inquiry
which can on no account be neglected.

3. The art of war, then, is governed by five constant factors, to be taken into account in one's deliberations,
when seeking to determine the conditions obtaining in the field.

4. These are: (1) The Moral Law; (2) Heaven; (3) Earth; (4) The Commander; (5) Method and discipline.

5,6. The Moral Law causes the people to be in complete accord with their ruler, so that they will follow him
regardless of their lives, undismayed by any danger.

7. Heaven signifies night and day, cold and heat, times and seasons.

8. Earth comprises distances, great and small; danger and security; open ground and narrow passes;
the chances of life and death.

9. The Commander stands for the virtues of wisdom, sincerely, benevolence, courage and strictness.

10. By method and discipline are to be understood the marshaling of the army in its proper subdivisions,
the graduations of rank among the officers, the maintenance of roads by which supplies may reach the army, and the control of military expenditure.

11. These five heads should be familiar to every general: he who knows them will be victorious; he who knows them
not will fail.

12. Therefore, in your deliberations, when seeking to determine the military conditions, let them be made
the basis of a comparison, in this wise:--

13. (1) Which of the two sovereigns is imbued with the Moral law?
(2) Which of the two generals has most ability?
(3) With whom lie the advantages derived from Heaven and Earth?
(4) On which side is discipline most rigorously enforced?
(5) Which army is stronger?
(6) On which side are officers and men more highly trained?
(7) In which army is there the greater constancy both in reward and punishment?

14. By means of these seven considerations I can forecast victory or defeat.

15. The general that hearkens to my counsel and acts upon it, will conquer: let such a one be retained in command!
The general that hearkens not to my counsel nor acts upon it, will suffer defeat:--let such a one be dismissed!

16. While heading the profit of my counsel, avail yourself also of any helpful circumstances
over and beyond the ordinary rules.

17. According as circumstances are favorable, one should modify one's plans.

18. All warfare is based on deception.

19. Hence, when able to attack, we must seem unable; when using our forces, we must seem inactive; when we
are near, we must make the enemy believe we are far away; when far away, we must make him believe we are near.

20. Hold out baits to entice the enemy. Feign disorder, and crush him.

21. If he is secure at all points, be prepared for him. If he is in superior strength, evade him.

22. If your opponent is of choleric temper, seek to irritate him. Pretend to be weak, that he may grow arrogant.

23. If he is taking his ease, give him no rest. If his forces are united, separate them.

24. Attack him where he is unprepared, appear where you are not expected.

25. These military devices, leading to victory, must not be divulged beforehand.

26. Now the general who wins a battle makes many calculations in his temple ere the battle is fought.
The general who loses a battle makes but few calculations beforehand. Thus do many calculations
lead to victory, and few calculations to defeat: how much more no calculation at all! It is by attention
to this point that I can foresee who is likely to win or lose.

II. WAGING WAR (作战篇)


1. Sun Tzu said: In the operations of war, where there are in the field a thousand swift chariots, as many heavy chariots, and a hundred thousand mail-clad soldiers, with provisions enough to carry them a thousand li, the expenditure at home and at the front, including entertainment of guests, small items such as glue and paint, and sums spent on chariots and armor, will reach the total of a thousand ounces of silver per day. Such is the cost of raising an army of 100,000 men.

2. When you engage in actual fighting, if victory is long in coming, then men's weapons will grow dull and
their ardor will be damped. If you lay siege to a town, you will exhaust your strength. 3. Again, if the campaign is protracted, the resources of the State will not be equal to the strain.

4. Now, when your weapons are dulled, your ardor damped, your strength exhausted and your treasure spent,
other chieftains will spring up to take advantage of your extremity. Then no man, however wise,
will be able to avert the consequences that must ensue.

5. Thus, though we have heard of stupid haste in war, cleverness has never been seen associated with long delays.

6. There is no instance of a country having benefited from prolonged warfare.

7. It is only one who is thoroughly acquainted with the evils of war that can thoroughly understand
the profitable way of carrying it on.

8. The skillful soldier does not raise a second levy, neither are his supply-wagons loaded more than twice.

9. Bring war material with you from home, but forage on the enemy. Thus the army will have food enough
for its needs.

10. Poverty of the State exchequer causes an army to be maintained by contributions from a distance.
Contributing to maintain an army at a distance causes the people to be impoverished.

11. On the other hand, the proximity of an army causes prices to go up; and high prices cause the people's
substance to be drained away.

12. When their substance is drained away, the peasantry will be afflicted by heavy exactions.

13,14. With this loss of substance and exhaustion of strength, the homes of the people will be stripped bare,
and three-tenths of their income will be dissipated; while government expenses for broken chariots, worn-out horses, breast-plates and helmets, bows and arrows, spears and shields, protective mantles, draught-oxen and heavy wagons, will amount to four-tenths of its total revenue.

15. Hence a wise general makes a point of foraging on the enemy. One cartload of the enemy's provisions
is equivalent to twenty of one's own, and likewise a single picul of his provender is equivalent to twenty
from one's own store.

16. Now in order to kill the enemy, our men must be roused to anger; that there may be advantage from
defeating the enemy, they must have their rewards.

17. Therefore in chariot fighting, when ten or more chariots have been taken, those should be rewarded who took the first. Our own flags should be substituted for those of the enemy, and the chariots mingled and used in conjunction with ours. The captured soldiers should be kindly treated and kept.

18. This is called, using the conquered foe to augment one's own strength.

19. In war, then, let your great object be victory, not lengthy campaigns.

20. Thus it may be known that the leader of armies is the arbiter of the people's fate, the man on whom it
depends whether the nation shall be in peace or in peril.

III. ATTACK BY STRATAGEM (谋攻篇)


1. Sun Tzu said: In the practical art of war, the best thing of all is to take the enemy's country whole and intact; to shatter and destroy it is not so good. So, too, it is better to recapture an army entire than to destroy it, to capture a regiment, a detachment or a company entire than to destroy them.

2. Hence to fight and conquer in all your battles is not supreme excellence; supreme excellence consists
in breaking the enemy's resistance without fighting.

3. Thus the highest form of generalship is to balk the enemy's plans; the next best is to prevent
the junction of the enemy's forces; the next in order is to attack the enemy's army in the field;
and the worst policy of all is to besiege walled cities.

4. The rule is, not to besiege walled cities if it can possibly be avoided. The preparation of mantlets,
movable shelters, and various implements of war, will take up three whole months; and the piling up of mounds over against the walls will take three months more.

5. The general, unable to control his irritation, will launch his men to the assault like swarming ants,
with the result that one-third of his men are slain, while the town still remains untaken. Such are the disastrous effects of a siege.

6. Therefore the skillful leader subdues the enemy's troops without any fighting; he captures their cities
without laying siege to them; he overthrows their kingdom without lengthy operations in the field.

7. With his forces intact he will dispute the mastery of the Empire, and thus, without losing a man, his triumph
will be complete. This is the method of attacking by stratagem.

8. It is the rule in war, if our forces are ten to the enemy's one, to surround him; if five to one,
to attack him; if twice as numerous, to divide our army into two.

9. If equally matched, we can offer battle; if slightly inferior in numbers, we can avoid the enemy;
if quite unequal in every way, we can flee from him.

10. Hence, though an obstinate fight may be made by a small force, in the end it must be captured
by the larger force.

11. Now the general is the bulwark of the State; if the bulwark is complete at all points; the State will
be strong; if the bulwark is defective, the State will be weak.

12. There are three ways in which a ruler can bring misfortune upon his army:--

13. (1) By commanding the army to advance or to retreat, being ignorant of the fact that it cannot obey.
This is called hobbling the army.

14. (2) By attempting to govern an army in the same way as he administers a kingdom, being ignorant
of the conditions which obtain in an army. This causes restlessness in the soldier's minds.

15. (3) By employing the officers of his army without discrimination, through ignorance of the
military principle of adaptation to circumstances. This shakes the confidence of the soldiers.

16. But when the army is restless and distrustful, trouble is sure to come from the other feudal princes.
This is simply bringing anarchy into the army, and flinging victory away.

17. Thus we may know that there are five essentials for victory:
(1) He will win who knows when to fight and when not to fight.
(2) He will win who knows how to handle both superior and inferior forces.
(3) He will win whose army is animated by the same spirit throughout all its ranks.
(4) He will win who, prepared himself, waits to take the enemy unprepared.
(5) He will win who has military capacity and is not interfered with by the sovereign.

18. Hence the saying: If you know the enemy and know yourself, you need not fear the result of a
hundred battles. If you know yourself but not the enemy, for every victory gained you will also suffer a defeat.
If you know neither the enemy nor yourself, you will succumb in every battle.


IV. TACTICAL DISPOSITIONS (形篇)


1. Sun Tzu said: The good fighters of old first put themselves beyond the possibility of defeat, and then
waited for an opportunity of defeating the enemy.

2. To secure ourselves against defeat lies in our own hands, but the opportunity of defeating the enemy
is provided by the enemy himself.
3. Thus the good fighter is able to secure himself against defeat, but cannot make certain of defeating the enemy.

4. Hence the saying: One may know how to conquer without being able to do it.

5. Security against defeat implies defensive tactics; ability to defeat the enemy means taking the offensive.

6. Standing on the defensive indicates insufficient strength; attacking, a superabundance of strength.

7. The general who is skilled in defense hides in the most secret recesses of the earth; he who is skilled in
attack flashes forth from the topmost heights of heaven. Thus on the one hand we have ability to protect ourselves; on the other, a victory that is complete.

8. To see victory only when it is within the ken of the common herd is not the acme of excellence.

9. Neither is it the acme of excellence if you fight and conquer and the whole Empire says, "Well done!"

10. To lift an autumn hair is no sign of great strength; to see the sun and moon is no sign of sharp sight;
to hear the noise of thunder is no sign of a quick ear.

11. What the ancients called a clever fighter is one who not only wins, but excels in winning with ease.

12. Hence his victories bring him neither reputation for wisdom nor credit for courage.

13. He wins his battles by making no mistakes. Making no mistakes is what establishes the certainty
of victory, for it means conquering an enemy that is already defeated.

14. Hence the skillful fighter puts himself into a position which makes defeat impossible, and does
not miss the moment for defeating the enemy.

15. Thus it is that in war the victorious strategist only seeks battle after the victory has been won,
whereas he who is destined to defeat first fights and afterwards looks for victory.

16. The consummate leader cultivates the moral law, and strictly adheres to method and discipline; thus it is
in his power to control success.

17. In respect of military method, we have, firstly, Measurement; secondly, Estimation of quantity;
thirdly, Calculation; fourthly, Balancing of chances; fifthly, Victory.

18. Measurement owes its existence to Earth; Estimation of quantity to Measurement; Calculation to
Estimation of quantity; Balancing of chances to Calculation; and Victory to Balancing of chances.

19. A victorious army opposed to a routed one, is as a pound's weight placed in the scale against a single grain.

20. The onrush of a conquering force is like the bursting of pent-up waters into a chasm a thousand fathoms d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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